“1950年腊月二十三,你真不留下?部里正缺像你这样的老骨干。”军医小王把药膏塞到谢金山手里。老谢抖了抖绑带,笑着摆手:“枪声停了哪些证券公司比较好,我也该回土里刨食。”
从1934年扛枪出瑞金,到1950年批准复员,这位老兵在硝烟里整整熬了十六年。邓子恢、张宗逊都夸他机灵硬气,说他的战功不输正儿八经的将军。可翻开档案,职务栏最高只写着:连长(任职半年)。这反差,常令后辈挠头。
谢金山生于1912年,家住江西瑞金下堡。22岁新婚不到三十天,国民党第五次“围剿”逼近,他揣上一双草鞋就进了红军队列。块头大,臂力足,短短几个月就被挑去学轻机枪。那年头,能摸到捷克式的是极少数,他却把铁家伙当命根子,天天拆装擦拭。战友打趣:“老谢看机枪,比看媳妇还仔细。”
湘江一役,弹雨如瓢泼。按照打法,机枪手应伏在后排压制火力,可谢金山端起枪体向前串,五十米突击,硬生生打凉了枪管。退下来时枪管通红,他胳膊上的袖口也被烤出黑洞。团参谋跑来吼他:“不要命啦?”老谢咧嘴:“前头弟兄要活命,我得顶。”
长征途中,他的竹筏在乌江被炮弹掀翻,机枪先沉下去,人被急流冲走几十丈。永新籍的小郭扑水拉住他,两人在乱石间磕得满脸血,还是死死护着那挺枪。又过几天,堂叔提出“趁夜退回老家”。谢金山拿枪托在地上一戳:“我刀山火海都跟着走,逃兵不做。”
雪山草地翻过去,部队重整番号。同期的小伙伴陆续当上排、连主官,谢金山却依旧是机枪班。张宗逊曾三次找他谈话,拍着桌子说:“你得当干部带兵。”老谢摇头:“让我离开机枪,我难受。”张宗逊哭笑不得,只叮嘱:“那就把班带好,别让自己打折了。”
抗日爆发后,他随八路军上太行。山西冬天遍地石头硬如铁,战士们裹着补丁棉衣守地窖,老谢爱钻出来听动静,笑称“机枪也要呼吸新鲜空气”。1940年黄崖洞反扫荡,敌人火力极猛,炮弹把山口堵成乱石阵。他抱枪爬上乱石,对着山口连点三短火力线,给后方口子扒出喘息空档。战后统计,仅他机枪组就占了敌伤亡总数五分之一。
太行转战完,内战又起。1946年春,他被强行调吕梁军区,任独立第十六团三营七连连长。七连是临时扩编的生瓜蛋子,连块表都没有;站岗轮换全靠“心算”。谢金山琢磨一夜,买来木质三叉香台,插三炷香计算时段:一炷为一小时,香灰落尽换班。土法简单,却解决了大问题,附近几支新编队跟着学。
当年六月,阎锡山部纠集重兵来犯。谢金山让新兵卧倒,自个儿跳到山梁树杈指挥,一眼锁定敌机枪阵地。当他下达冲锋口令时,左腿轰一声中弹,骨渣和血沫飞溅。勤务兵扑上来,他嚷:“别扶我,把机枪给我。”身子还没站稳,疼得眼前发黑,最终昏过去。
后送医院,医生建议截肢保命。听到“锯腿”两字,他在担架上猛坐起,吼得满病房抖:“腿没了,机枪谁扛?”张宗逊赶到,一句“保命听医护”才压住他。手术终被保守处理,子弹头取出,腿保住,却落下终身跛。
二等甲级残废证书到手,他心里有数:再也跑不动前沿了。于是主动写了复员申请。1950年底,国防部核准。临行那天,他请工兵把陪了自己十一年的捷克式擦得锃亮,勒上红绸,交军代表送往北京军事博物馆。有人劝他留成纪念,他摇头:“它跟着我打过仗,应该让更多人看看。”
回到瑞金老屋,他和妻子种田养猪,八个孩子接连落地,日子紧巴,却硬是没给政府提过一点要求。1966年县里筹建优抚新村,专拨款盖房、安排差事。通知一到,他思忖片刻,淡淡回应:“国家日子还不宽裕,我自己能扛。”亲戚不解,埋怨他死心眼,他只抬手揉揉残腿,笑:“这点苦,比当年雪山轻多了。”
谢金山晚年最爱摆的,是叶帅那句“挺起胸膛走路,夹着尾巴做人”。孩子们听得多,也真学了脾气;逢年过节到县城采购,总把优待证揣兜里,从不用。邻居说老谢倔,他只呵呵:“倔,总比躺平强。”
老兵群里常提到这位机枪手:不怕作战,却怕脱离火线以后给组织添麻烦。有人说他糊涂,也有人觉得这是那一代红军最本真的底色。半年的连长职务,抵不住十六年枪炮淬火;肩章不耀眼,勋绩却在血与火里打下最扎实的勘验。
光瑞网提示:文章来自网络,不代表本站观点。